进入盛夏，冰镇碳酸饮料的诱惑越来越难抵挡了。

有些人听说碳酸饮料会腐蚀牙齿，甚至会喝出“可乐牙”，于是跑来问我：换成无糖的是不是就好了。

我：确实好很多，但也还是有影响，毕竟还有那么多酸呢

能“腐蚀”牙齿的饮料，主要从两方面危害牙齿：饮料中的酸对牙齿表面的酸蚀、破坏，“可乐牙”多是这种情况；饮料中的可发酵糖（可分解为葡萄糖、果糖这样单糖的碳水化合物）扩散到牙菌斑，经口腔细菌发酵产酸引起龋齿。[1]

对牙齿的伤害最终都是由酸来完成的，只是糖需要经细菌发酵产酸，而饮料中的酸是直接“腐蚀”牙齿，医学术语为“酸蚀症”。

高能预警：向左滑动，查看“可乐牙”

碳酸饮料、果汁、葡萄酒、运动饮料，为了保持新鲜和发泡的口感、防止细菌快速生长，几乎都是酸性的（pH < 4.0），它们与牙齿接触后，牙齿表面的pH快速下降，导致牙釉质脱矿软化。[2][3]

牙釉质是牙齿最外层乳白色半透明的“壳”，是人体最坚硬的组织，保护着里面的牙本质和牙髓组织不受外界刺激。

牙釉质虽硬，但怕酸、怕磨、还脆……如果牙釉质受损，会导致牙本质敏感、牙髓炎，甚至出现牙齿折断、咬合关系紊乱等。

牙釉质的主要成分是羟基磷灰石（ Hydroxyapatite，缩写HA，化学式：Ca₁₀(PO₄)₆(OH)₂），它微溶于水，能分解出钙、磷酸盐和羟基。

接近中性环境（唾液 pH 为6.6-7.1）时，牙釉质在唾液的作用下保持着脱矿、再矿化的平衡，不会溶解在唾液里。[2]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而 pH 每降低一个单位，HA 的溶解度就会增加 10 倍左右。pH =7.0 时，HA 的溶解度只有 30mg/L，pH =4.0时，HA 的溶解度增加到了 30g/L。[2]

当你喝了可乐、果汁等酸性饮料，牙釉质表面的pH变为酸性，脱矿、再矿化的平衡会转向脱矿，牙釉质的表面硬度也会降低，也就是说它被酸溶解、软化了……

能！

我们的唾液是最好的“pH缓冲剂”，能让口腔内的 pH 快速恢复正常。pH回升，羟基磷灰石的溶解度降低，牙釉质由脱矿转为再矿化，溶解出去的钙、磷酸又都沉淀回去了，硬度也会恢复。

但你要是每天持续大量喝酸性饮料，超出唾液的缓冲能力，牙釉质一直处于脱矿反应中，“可乐牙”也就不远了，而一旦牙釉质被酸侵蚀，就再也不能恢复了……

 图片来源：@山海视频 微博截图

拜“碳酸饮料腐蚀牙齿”、“可乐牙”的宣传所赐，大家似乎都觉得碳酸就是腐蚀牙齿的罪魁祸首，可乐是最腐蚀牙齿的饮料。

事实并非如此。

一般来说 pH5.5 是牙釉质的脱矿的一个临界值，低于这个值，牙釉质会走向脱矿。

碳酸饮料（汽水）是在一定条件下充入二氧化碳的饮料（不包括由发酵法自身产生二氧化碳的饮料）。[7]

碳酸是一种弱酸，常温常压下，二氧化碳饱和溶液的 pH 为5.6，还略高于牙釉质脱矿的临界值。再考虑到碳酸不稳定，若分解为二氧化碳和水，其pH 还会进一步升高。所以，它很难在牙釉质的酸蚀过程中发挥作用。

磷酸、柠檬酸就不一样了，这两种酸相对稳定且酸性较强，是饮料中最常用的两种膳食酸，添加这两种酸的饮料，pH 可低至2左右。[4]

因此，磷酸、柠檬酸才是真正的“腐蚀酸”！[3][5][6]

而柠檬酸比其他酸更容易溶解牙釉质，原因是除了它的酸度作用外，柠檬酸还能跟钙结合形成复杂的柠檬酸钙，唾液中高达 32% 的钙都能被柠檬酸盐结合，从而降低了唾液中钙的饱和度，增加对牙釉质的腐蚀力。[3]

酸性饮料的“腐蚀力”并不完全取决于 pH，饮料中钙和磷酸盐的含量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虽然牙釉质脱矿的 pH 临界值一般为 5.5，实际上，唾液中钙、磷酸盐含量较低的人，牙釉质可能在 pH6.5 就已经开始脱矿，唾液中钙、磷酸盐含量较高的人，牙釉质可能到 pH5.1 才开始脱矿。

饮料也是同理。

已经有研究表明，在低 pH 的黑加仑果汁、橙汁和运动饮料中添加钙可以减少饮料对牙釉质的腐蚀作用。像酸奶的 pH 为 4.0，但由于其富含钙和磷酸盐，几乎不会对牙釉质产生什么侵蚀。

因此，钙、磷酸盐含量更少的酸性饮料，对牙齿的腐蚀力也会更强。

不过，就算通过提升磷酸盐含量避免喝的时候侵蚀牙齿，如果摄入过多的磷仍会影响钙的吸收，铁、锰、锌等矿物质的利用也会受影响，最终还是会影响到牙齿健康。

虽然新闻都是喝可乐喝出“可乐牙”，但中外的试验都发现在“腐蚀”牙齿这件事上，可乐并不是什么王者。

国内的试验，酸性饮料 pH 接近时，钙磷含量双低的“冰茶*”才是真正“腐蚀牙齿”的魔头，雪碧紧随其后，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敬陪末座……[1]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国外试验中，柠檬汁的“腐蚀力”最强，是健怡可乐的 6 倍，雪碧、苹果汁、橙汁位于第二梯队，“腐蚀力”约是健怡可乐的5倍。[8]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8]

咖啡与茶，如果没有额外添加酸性成分的话，通常来说是弱酸性饮料，咖啡甚至可能因为烘焙程度的不同，变为弱碱性，单纯讨论pH不足以推动牙釉质脱矿。

但是咖啡中含大量单宁，会比较“涩”，甚至可能加剧牙齿磨损。咖啡与茶中也含有咖啡因，会让唾液分泌减少，从而减少唾液防脱矿的效果。

因此他们对龋齿的影响还有争议。

白水当然是最健康的饮料。

如果想喝点甜的，也有相对健康的替代选择，比如选择只用代糖调味的、水、二氧化碳、碳酸氢钠的苏打水（加了碳酸氢钠显然就成碱性了）。

实在想喝肥宅快乐水的碳酸饮料，以下几个办法，能让你喝得更健康点：

吃饭时喝，分泌的唾液能尽快提升口腔的pH。

喝的时候用吸管，减少酸性饮料与牙齿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