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腐蚀防护是我们人类永不停息的冲锋集结号之一,也是众多业内人士一生永不停息的冲锋集结号。央视节目里有人问软银总裁孙正义如何选择职业并成功发展,孙回答“choose and focus”。万千职业中,选择腐蚀防护并聚焦尽力,通常不会后悔的。腐蚀防护通常不那么耀眼夺人眼球,却有长久生命力。关键还是自己,若内心充满活力,周围世界就会有许多美好和神奇。这是我看国内外业内人物介绍,包括《腐蚀防护之友》文章记叙,以及个人经历的一些感悟。
我最早了解到腐蚀是少年时看《十万个为什么》,得知钢铁等生锈雅称腐蚀,曾学着将削铅笔小刀沾水后在火上烘烤搞发蓝处理, 那时看到许多油漆和电镀的金属用品,以为腐蚀问题早已解决了,感兴趣的是火箭导弹飞机等更激动人心的时髦东西。78 年考上大学金属材料及热处理专业,课程里基本上没有腐蚀内容。
对现代材料腐蚀的重要性、神奇性和高难度开始有深入认识或说进入这个行业的时间是 1982 年,当时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硕士研究生,师从早年留苏学者吴忍耕教授和雷廷权教授,研究航天部产品用高强度钢应力腐蚀破裂和氢脆问题。当时这个问题在工程上产生了许多隐患和失效甚至灾难性后果。没有明显生锈但是出裂纹,多种型号的火箭导弹发动机壳体出现所谓存放裂纹,高强度螺栓和弹簧电镀不电镀都有不同程度的延迟破裂现象。我印象深刻的一次工程实践是参与火箭发动机壳体模拟件打压验证试验,监测到了第一次打压(代表过关检测)顺利通过但实际上小裂纹发生亚临界扩展,导致第二次打压(模拟正式使用时)发生低压爆破,体验了应力腐蚀氢脆在有关工程失效现象中起着关键作用。伴随浓厚兴趣的是研究的高难度,由于应力腐蚀发生在极其微小区域、氢扩散快又很难监测到,众多因素都会影响表观现象,工程问题复杂而实验室探索的结果常常出乎意料,大量文献里常见的是扑朔迷离的现象报道和不太周全的推理想象。我们的努力最终在关键材料因素的学术探索上和工程问题解决上都有收获。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许多学者,如基础研究的肖纪美和蔡其巩两位学部委员、褚武扬教授和乔利杰等同辈,以及石化和航空等部门的同业者,大家都在从不同角度研究类似问题和寻找相关的工业防治方法,交流很受益。
90 年代初加入了出国大潮,首先是得到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资助,师从 John Congleton 博士做压水堆核电站安全端材料在高温高压主回路水环境中腐蚀破裂研究。同一研究大组还有著名的 Parkins 教授和 Hardie 教授,Parkins 发现应变速率效应并原创了后来风靡世界的慢应变速率试验技术,Hardie 以研究氢脆闻名。四年后到日本东北大学工学部庄子哲雄(T Shoji)研究所工作,研究不锈钢、镍基合金等核电材料在高温水应力腐蚀裂纹尖端微区水化学和定量模型、辐照促进应力腐蚀,参与若干国际项目的组织和投标等。 英国和日本浓厚的科研氛围、 踏实深入的学风、理论与工程实际的有机结合,全球性的交流合作,使得我八年的留学生活确实大开眼界,对现代材料腐蚀问题及研究有了新的了解,也认识了许多国际著名学者特别是核电腐蚀防护领域的,大家都认为真诚的交流十分重要,需要集结共同认识问题解决问题。
2002 年回国到上海材料研究所和腐蚀界元老杨武研究员一块工作,根据我国产业的发展形势需求,主要研究核电站以及高压天然气管线等的腐蚀问题并注重工程应用,也碰上了磁悬浮高速列车腐蚀、跨海大桥阴极保护、高压输水管线防腐蚀涂层质量检测、 轨道交通导致的杂散电流、海洋工程耐蚀材料腐蚀检测等等问题和需求,充分感受到腐蚀防护的普遍性和长久生命力,可以说从远古兵器和木材的腐蚀防护到当今核电航空航天海洋工程等众多领域,这一问题经久不息并将永远持续,每个问题通常都需要多学科的人真诚地交流合作才能完满解决。
《腐蚀防护之友》建设了一座本领域不同方向的金色桥梁,使我们能更好地听到看到此起彼伏的冲锋集结号和大家的心里路程,更便于合作助力、建立友谊。祝愿大家的腐蚀防护事业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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